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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712期:第04版 百味

奶奶在故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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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高晨

“世界给我的第一个记忆是,我躺在奶奶怀里,拼命地哭,打着挺儿,也不知道是为什么,哭得好伤心。”史铁生在《奶奶的星星》一文里这样写道,是奶奶给了他世界的最初印象和童年的美好回忆。

回望生命之初,我关于童年的记忆,也多是关于奶奶的。

有奶奶的地方就有心安。小时候父母在外地上班,我跟奶奶住在韩城矿务局建安处的一个简单温馨的小院儿内,有奶奶简单美味的饭菜,有我银铃般的笑声,有童年的桩桩趣事,小院承载了我最快乐温馨的童年,给了我亲情的安心。长大后,我知道了“此心安处是吾乡”,生命赠予我心安的,不就是孩提时和奶奶一起的生活吗?小小的我好似奶奶的小尾巴,奶奶去哪里我就去哪里,奶奶干什么我就干什么。奶奶每每想起这些有趣的往事时,都说“那时候都没有自己单独出去的时候,走哪跟哪”。她虽然嘴里看似不停埋怨着我,脸上却带着笑容,目光慈爱温柔,她的小小“埋怨”是洋溢着享受天伦之乐的幸福。

有奶奶的地方就有温暖。在童年的记忆里,奶奶不仅像是灯塔一样伟岸的存在,更是无所不能的超人化身。印象最深刻的是奶奶包的饺子,半个手心那么大,塞满了奶奶的“爱心”。一粥一饭是奶奶对孙辈真挚的爱,我不爱吃菜,奶奶为了让我多吃菜,变着法子把各种蔬菜包在饺子里,吃肉的同时,也吃下了蔬菜。在奶奶的饺子里,那些蔬菜变得像糖果一样好吃。奶奶的饺子是如“满汉全席”般存在的盛宴,是童年最美味的供养,是亲情最温馨最自然的传递和流动。

有奶奶的地方就有欢乐。那个时候没有手机、没有网络,每天跟着奶奶择菜、捡豆子、掰玉米……这些事情构成了我简单却欢乐的童年,这些往事现在想来熠熠发光,成为回忆里的珍珠。每当我玩累了、跑累了,便随时随地坐下来歇着头靠在奶奶的膝前,奶奶永远支撑着我,我时不时抬头问她累不累,奶奶总是摸摸我的头,笑着说:“不累。”后来,从书本里学到一个词叫“承欢膝下”,不就是描述的这个画面吗?

四季轮回,岁月更迭,多少春夏秋冬转瞬逝去,转眼间我就要离开小院儿去远方求学了,那时我不知道上学意味着什么,只是懵懂知道上学就意味着不能每天和奶奶待在一起了。渐渐长大的我和奶奶的分离成了必然,但与奶奶一起生活的日子却时常在我眼前闪现。

大学毕业后,我又回到了有奶奶的韩城。三十年前,奶奶牵着蹦蹦跳跳的我,三十年后,我牵着步履蹒跚的奶奶。曾经,奶奶用爱来陪伴着我;如今,我也用更多的陪伴来爱奶奶……

对我来说,永远不变的,有奶奶的地方才是家乡,是心安的、温暖的、欢乐的家乡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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