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色的影子

晚饭后和妻子出门散步，忽然，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只小狗向我们跑来，以为它要攻击我们，吓得妻子直往我身后躲，好在它很快在离我们三五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，然后歪头默默地望着我们，我们重新迈步后，它也跟了上来。

这是一只白色的小狗，毛发有些凌乱，身上有点脏，一只耳朵像折了一样耷拉着。原以为是从附近哪个村子跑出来的小淘气，可是，小狗到了第一个村口没进去，到了第二个村口还是没有进去，所有的村子都走完了，小狗还一直跟着我们。我们走慢了，它停下来等我们一会儿，看我们走近了，它撒开腿又跑开。到了去程的尽头，我们停住了小狗也停住了，我们扭头往回走，小狗也跟着往回走。这时候我们才反应过来，原来这只狗是一路跟随我们来的。回来经过最初遇见的地方，我们以为它会离开，但是它仍然紧紧地跟在我们身后，直到发现我和妻子根本没有理睬它的意思，才悻悻离去。

第二天晚上出门时，妻子笑着问我：“你猜那只小狗今晚还会跟着我们吗？”“会”我肯定地说，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。果然，在上次相遇的地方，我们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影子，它似乎早早就在那等着我们。

像是电影里安排好的情节一样，它又跟着我们。也许是感到有了依靠，小狗明显比第一天活跃，它一会儿在马路中间转着圈咬自己尾巴玩，一会儿又追赶过往的车辆，像个“人来疯”。在寂静寒冷的夜晚，小狗的陪伴给我们增添了一缕温暖。说老实话，我们也动过收养它的念头，但是我和妻子每天实在太忙，家里也没有安顿它的地方，为了避免给它造成“愿意收留”的错觉，一路上，无论它怎样卖力表白，我们始终硬着心和它保持距离，形同陌路地走着。又到最初遇见的地方，我偷偷回头瞄了一眼，发现它仍然开心地跟在后面，一副要和我们回家的样子。已经过了最初遇见的地方很远了，它仍然痴呆呆地跟着，吓得我们大气不敢出地低头走路，再也不敢乱看。马上要进家门了，壮着胆子回顾身后，没有发现它。妻子说，狗通人性，估计是看到我们决绝的态度，识趣地走了。

第三天晚上，远远地我们又看见了它，这一次，它正摇头摆尾地跟在一个背着手散步的人后边，似乎是找到了新的主人。妻子说：“咱走慢一点，省得它发现了又贴上来。”眼看它跟着那个人径直穿过前面的十字路口走远了，我和妻子这才匆匆从十字路口左拐走进一条偏僻的小路。走了有二三十米时，觉得身后有异样，回头一看，那个白色的影子又跟了上来，于是我们装作什么也没看见，对它不理不睬……从去程终点折回来时，没有看见那个白色的影子，不知什么时候它已经离开了。

第四天、第五天……从此以后，那个白色的影子再也没有出现过，但我从心里希望它会有一个温暖的家。

□秦永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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