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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813期:第04版 憩心亭

与太阳的约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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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李兴中

太阳像一个火球从东边一直到西边,整整一夏都在演绎着这样一个亘古不变的轮回。如同见证了夸父的苦心。而如今,当它把耀眼的光束投向大地的时候,我看到的不是炎炎烈日下发蔫的月季,而恰是这朵朵怒放的小花。

这就是太阳花了,小小的花瓣,细长而肥厚的叶子,如果不是被养在花盆里,我想你一定会把它当成路边的野花、野草。它的确普通得不能再普通,也不知是谁给它起了这么一个名儿,起初只觉得这是大“名”小用了。更难以想象的是我竟然会喜欢上它。“向阳花木易为春”是一句流传已久的诗句,太阳花是迎着太阳开放的,于此也算是“向阳花木”了吧,只不过它不曾点缀万紫千红的春天,偏偏是在酷暑的季节给人们带来一份凉意。

从不了解到爱上它是经历过一段曲折的,许多年前,我把它当成一种叫“蚂蚱菜”的野菜连根拔起。当时还自诩为“除草英雄”,后来才明白,这太阳花和蚂蚱菜是两种不同的植物,乍一看竟有几分相似,但仔细分辨一下,叶子和花都不一样。不怪人们要把一个极富乡土气息的名字送给它,就干脆叫“蚂蚱菜花”了。我把奶奶看得很重的太阳花“摧残”了,她很伤心。以后每当初春的时候,就看到奶奶把小如针芥的黑色籽粒均匀地撒在用水浸湿的土壤上,在捏一小撮细土盖在上面,花盆的表面被蒙上一层薄薄的地膜,保证有充足的水分和适宜的温度。四五天后,茎像红色的彩线,是专用作绣花的那种,两片细小的嫩叶,看起来是再单薄不过了,我深信这是世界上最可爱的植物。

爱花的人把成熟的花种收集在一起,放在小盆里,晾干后又用纸包好,准备来年再种,这才使得它可以在这故乡的小院里得以年年生息。又是一个盛夏的日暮,院中没有一丝风,太阳花也不例外,它和这院中的一切都悄悄融为一体。在开败了的花蕾旁边又多出几个新花苞,有的绿盈盈,而有的已经待放。鼓鼓的花苞中露出一条小缝,可以让观赏者看清它的花色。

自从我离开故乡去外地求学,就再也没见过这样的小花。恰巧有一次,路过花市随意瞥见一盆,心里觉着亲切,上前问过之后才知道这花不卖,是专门送给顾客的赠品。我不禁哑然,七色光下最绚丽的花朵、百花中的夸父,谁又真正懂得去欣赏它呢?好在它并不过多在意人们的目光,只是一味地践行着它与太阳之间的约定,执著而可贵的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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