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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813期:第04版 憩心亭

泾河夜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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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同亚莉

庚子农历七月中旬的一个夜晚,饭后无事,和两位朋友相约去小区南边一路之隔的泾河河堤散步,这天傍晚的天空分外妖娆,云彩颜色姿态各异,经过了半个月雨水的洗涤和沉淀,西安迎来了近年来最好的天气,许多人都在朋友圈秀这多姿多彩的天空。

这段泾河在我们小区南边和马家湾之间,河水自西向东款款而流,到了这里往北拐个湾,又朝东奔流两三公里,自然形成一个“U”字形水域,平时水不大,河面如平镜一样清凌凌。最近雨水多,泾河河水像黄河一样,混杂着泥沙,黄而浊,水面也比往年宽了不少,在微风的吹拂下,土黄色的河面泛起了层层涟漪。河堤路是沿着河岸线前两年才修成的,西接西安城市运动公园南门,东连陕汽大道,长五六公里。修成后就成了附近人们休闲观光的好去处。河南岸是还未来得及景观化的树林、草地和一小片一小片用垄分割开来的庄稼地,春季有黄色的油菜花、白色的野花点缀在一片绿色之中,夏季有紫色的薰衣草和红色的喇叭花次第开放,秋季的小片苞谷地和树林草地黄绿相间,一派收获的景象。河岸边是高低不同的楼房,白天静悄悄地沉寂在天空中,晚上灯火通明,将楼的外貌诗意地展现给大家。碰到元宵节、春节时,烟火就从泾河对面的楼宇间升腾起来,惊艳了我们这些散步的人,从这个角度看烟花,别有一番滋味。

我们脚下的河堤路和我们小区仅一条马路之隔,马路和河堤之间有二三百米的距离。这中间的地还没有完全开发,有草有树,平时人也不多,可河堤路修好后,去河边散步遛娃休闲的人就多了,正如鲁迅先生说的:“世上本没有路,走的人多了,也便成了路。”我们小区的居民天天通过这条小土路走到河堤路,小路越来越宽,越来越瓷实,就像用碾路机碾过一样。如果市政府可以尽早实现将泾河变为城中河的规划,那么这条土路很快就会变成花园之间的蜿蜒小径。

这天傍晚,我和两个朋友相约一起散步,我们仰望幽深的天空,数着亮晶晶的星星,突然觉得傍晚的天幕是深蓝色的,而且是那样的高远无垠,像大海一样。头顶的一片云犹如一块温润的和田玉,纯净中透着淡淡的黄,还有一片云像一群乌青色的鱼,在深蓝的海面上奋力游梭着。因为天空澄清,能见度非常高,天上的星星和高低不同的飞机就成了我们分辨的对象,按照位置、高出或低于云朵的距离,我们分出了远远近近的飞机,这才发现西咸新区空港新城原来也是这么繁忙。

我们三个人顺河堤路从西走到东,又从东走到西,一位朋友说昨天还看见月亮了,今天为什么月亮还没有出来呢?是呀,这么晴朗的天气,满天星星,月亮不会缺席吧?我们索性坐在河堤上,等着月亮出来。一会儿,月亮沿着东边楼顶的青褐色云层露出了一些银色白点,很快这个白点就变成了一条银色的线,银白色的月亮好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托举着,从云层上一耸一耸地冒了出来。刹那间,浩浩天幕就像上了银色的水彩,由浓变淡,顺着天际弥漫开来。这些深银色、浅银色还有个别黄玉色的云朵将月亮衬托得更为皎洁,月宫中的桂花树清晰可见,我们贪婪地欣赏着这难见的月色。

一个朋友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兴奋地说:“新闻里讲登月已经向民间开放,我们有机会也去月亮上看看。”另外一个朋友说:“地球这么大,我许多地方都还没有去过,还月亮呢。”她们说完问我如何想,我看着半空悬挂的一轮月亮,问:“今夕何夕?月亮怎么这么清朗?”朋友说:“阴历七月十四,明天就是中元节,再有一个月就是中秋节了。”原来是这样,我突然想到阴历六月中旬的一个傍晚,我们一家从咸阳开车回西安,月亮高高悬在半空,金灿灿的,有脸盆那么大。上幼儿园的孙子突然喊:“快看,今天的月亮不像银盘不像镰刀像饼干,我们走它也走,我想咬一口。”他的叫喊将一车人的目光集中在了天空中金黄色的月亮上。

今天的月亮是皎洁银色,为什么和上月的不一样呢?是气候变化的原因吗?还是因为明天就是中元节了,月亮也忧伤起来,怀念自己远去的亲人。月亮一会儿钻到了云层里,一会儿露出了半边脸,这时的月亮比刚升起来时高了不少,但显得小了一些,更亮了一些。“人有悲欢离合,月有阴晴圆缺,此事古难全。”这是苏轼的名句,用在这里再也恰当不过了。

是啊,我们在不同的地方、不同的时间,看到的月亮都不一样,我们和不同的人看月亮时的心情也都不同。临近中秋,月亮应该会有新的不同于今天的样子了。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看清,面对着幽暗天幕,我想有多少人和我一样,坐在河堤心猿意马地想着心事呢,昨天的,明天的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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